說起詩與酒,當推崇唐代大詩人李白。在他燦爛的詩篇中,無處不飄香著他的詩酒文化。“蘭陵美酒郁金香,玉碗盛來琥珀光。但使主人能醉客,不知何處是他鄉。”對詩酒如此的沉迷,當真是到了“成仙”的程度。
李白的詩與酒,最膾炙人口的當屬他的《將進酒》了,“君不見,黃河之水天上來,奔流到海不復回;君不見,高堂明鏡悲白發,朝如青絲暮成雪。人生得意須盡歡,莫使金樽空對月。天生我材必有用,千金散盡還復來。烹羊宰牛且為樂,會須一飲三百杯……五花馬,千金裘,呼兒將出換美酒,與爾同消萬古愁!”這種高歌的引吭,如隔世的洪鐘,至今不絕如縷。
李白的詩酒文化,是他人生體驗的最好記錄。他一生用酒當墨,用心作筆,寫下了許多令人心驚和令人心馳神往的文字,在詩壇上成為一件又一件亮麗的瑰寶。李白一生關心國事,但為國立功的理想和不滿黑暗現實的秉性,又構成了他特有的“詩酒”人生。李白少年時代就“觀奇書”,“游神仙”,“好劍術”,有多方面的才能和興趣,他年輕時漫游了長江、黃河中下游的許多地方,開元十八年(730)左右,他曾一度抵長安,爭取政治出路,但失意而歸。天寶元年(742),被玄宗召入長安,供奉翰林,作為文學侍從之臣,參加草擬文件等工作。不滿兩年,即被迫辭官離京。這個時期李白的詩歌創作趨于成熟。“人生在世不稱意,明朝散發弄扁舟”的人生導向,使他在此后的11年內,繼續在黃河、長江的中下游地區漫游,“浪跡天下,以詩酒自適”。
游山訪仙,痛飲狂歌,以排遣懷才不遇的憂憤,成了李白詩酒文化的主旋律。“窮愁千萬端,美酒三百杯。愁多酒雖少,酒傾愁不來。” 、“抽刀斷水水更流,舉杯消愁愁更愁”、“吟詩作賦北窗里,萬言不值一杯水” 。但一杯辣酒、一懷愁緒,始終掩飾不了他對政治赤誠的追求。如他在《悲歌行》里,和主人邊喝邊唱“悲來乎,悲來乎。主人有酒且莫斟,聽我一曲悲來吟。悲來不吟還不笑,天下無人知我心。君有數斗酒,我有三尺琴。琴鳴酒樂兩相得,一杯不啻千鈞金。悲來乎,悲來乎”中提到了“漢帝不憶李將軍,楚王放卻屈大夫。”自比飛將李廣和屈原的惆悵,使他曾經在“大鵬一日同風起,博搖直上九萬里”的豪情里,轉成了“行路難,行路難,多歧路,今安在。長風破浪會有時,直掛云帆濟滄海”的低吟與吶喊。在這樣的情懷里,他的萬古之愁如濃云薄霧揮之不去,召之即來。因為有追求,所以有困頓。但大志未酬、時世黑暗的現實,使他終于喊出了“仰天大笑出門去,吾輩豈是蓬蒿人!”
“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,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”的心境,為他營造了“長風萬里送秋雁,對此可以酣高樓”的境界。而對酒的迷戀,使這位“天上謫仙人”超然于塵世之外。“天若不愛酒,酒星不在天。地若不愛酒,地應無酒泉。天地既愛酒,愛酒不愧天。已聞清比圣,復道濁如賢。賢圣既已飲,何必求神仙。三杯通大道,一斗合自然。但得酒中趣,勿為醒者傳”道出了一個詩者和飲者對人生感悟。